http://www.cnsdm.com/ 来源: 灌天艺术网 作者:刘太宗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沈鹏先生认为:“书法艺术从本质上说,是纯形式的。” 沈鹏先生是当代中国书法艺术的领头人,他的这一论断,顺应时代潮流,标志着中国书法开始了真正的艺术时代。 什么是纯形式?我认为纯形式就是心灵的运动形式。因为作品墨迹是对心灵运动的物化。心灵运动是什么样子,物化的墨迹就是什么样子。通过墨迹,书家对书法作为艺术的认知程度,以及个体的艺术取向,气质与修养,或含蓄、或雄强、或高雅、或浅薄都会一览无余。这些一览无余的感受,来自创作者的生活经历和中国文化多方面的积累,以及技术层面的保证。这些一览无余的感受源于心灵运动,但作为物化的组合线条,却不是对心灵运动文字性的记录,或具像摄影。书法不具备具像功能的这一特色,把我们带进一个非具体事物存在,却又涵盖更多事物共同特征的模糊而单纯的想像空间。 一位作家描写了这样的情节,听说新婚不久的丈夫回家了,她急忙回到房间,换了一身新衣,对镜梳妆一番,正准备出门,忽然一转念,羞红了脸,急忙又换上旧装,把梳过的头发也拨乱了,然后出门。她原汁原味给了丈夫一个真实的美,而不是作态的美。这里,我们看到纯形式的特点是干净和自然。再者,还与这位妻子原本的真诚、朴实、不虚荣有关,这是一种修养。再好不过的月色,再好不过的鲜花,它们不是为给人观赏而展现,月色的形式,鲜花的绽放形式,我们不需要感受什么,已经由衷的赞美了。人类只有孩童的言行最为真实。所以美是“清水出芙蓉,天然无雕饰”。不邀宠的,不添加的本真的流露。 我们常说书法可以修身养性,我涉足书艺四十余年,渐渐体会到修身养性的含义,其实就是扬弃利欲,扬弃偏见,纯洁本心,把自我回归成自然的一份子。 古代文人视书法为余事,什么是余事?我理解决非无关要紧之余事,只是相对于经世文章而言,诗、书才称为小道。然而忙碌之余,作为个人修养,这个余事就变成了非作的要事不可了。由此可知,文人们余事的书法原本是修养之道。这与当今书法是生财之道大相径庭。经恩师李启明指教,我四十岁才知道谢无量书法,第一眼见到就被深深打动了。然而20多年过去,却始终未能靠近。随着年岁的增长,功利层面的心理日渐弱化,精神内容的需求心理日渐浓烈,我的书法悄然变化。朋友们说,我要是生长在大都市,书法地位一定不是现在这样,经济收入一定相当可观。假如我四十余年的研习,以名利为目标,那么漫长岁月的摧毁力,应该早就被击垮而改弦更张。失去的要比得到的多得多,这是事实。然而,将要步入古稀之年的我,至今丝毫不觉得沮丧,并且与书法恋人般相依,过着如影随形无可替代的生活。而这种时候,我才惊喜地发现,我的作品在精神层面上与无量书法不期然而相遇,每当从作品中看到,那些鲜活的生命,那些悠闲的笔触,那些惬意的心态,那些远离浮华的淡定,使我心中升腾起一种无上幸福的美感!人生守不住童年,却可以守住童心,我从谢无量书法的字里行间找到了这个秘密,这个秘密就是形式的纯粹,源于心灵的纯粹,而心灵的纯粹首先是排斥功利的。回首过去,那些成功与失败,欢乐与痛苦都化作云烟飞逝。我不崇尚成败亦英雄,我期求永远是小童娃的一生。如果说人生大抵是哭着来哭着去,那我坚信,这个世上还有一些人,他们会哭着来笑着去,而我是这样人群的一员。 已经看得见七十岁的晚霞了,而心态依然年轻。上下求索还在心里回荡,我的面前横着另一座高峰,那是草书。
二O一二年春 于一味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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