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田灯光冻石稀有罕见,明代文人称为灯明石,郎瑛《七修类稿》中说:“图书(印章)古人皆以铜铸,至元末会稽王冕以花乳石刻之,今天下尽崇处州灯明石,果温润可爱也”。明代印人曾记:“石有数种,灯光冻为最,其文俱润泽有光”。邓散木先生在《篆刻学》中写道:“灯光冻微黄,纯洁,半透明,坚致细密,价等黄金,为青田石最上品”。也有人讲,灯光冻纯净,灯下照之色近黑红。 沪上印石鉴赏专家袁慧敏兄认为灯光冻石是青田石中最负盛名的珍稀品种,名气如雷贯耳,目前收藏界人士对于灯光冻石的认知状态仅停留在因为明代文人当时对灯光冻石在透明度、冻凝度描述的理解上,如今传世的明坑灯光冻极罕见,故大多数印家都未目睹谜一样的灯光冻石,连博物馆也未见其影!关于青田灯光冻,可谓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慧敏兄还告诉我,2006年秋天,西泠拍卖公司曾经在首届印石专场中拍过一方方去疾旧藏眉伯刻青田灯光冻石章,边款刻有:“旧青田以灯光冻为无上品,近来极罕,收藏家或有之,温润坚静可宝也,眉伯篆并识”。此印外观则是一方旧气十足的老坑青田石章。早年,我曾听陈巨来先生说,灯光冻是印石中的头等好货啊!田黄不稀奇,他从前玩过好多,唯独灯光冻,仅记得在吴湖帆家中看到一块,灯下观之,灿若蜜玉,煌煌熠熠,绝美之石!笔者近读《梅景书屋随笔》,发现吴湖帆先生也对青田灯光冻石大感兴趣,他写道:“世传灯光冻石为石章中至宝。据前人记载每言其神,然所见者皆普通冻石之较明者,窃有惑焉。余历见南北藏家中从未见之,仅凭传说。总之,较田黄冻、田白冻更为罕见名贵”。原来在民国年间,某年夏天,吴湖帆与诸友小聚,一个叫朱镜波的人,从身上摸出一块小石章,问藏石多,又精于印石鉴赏的郭仲易,这是块什么石头?我不识,郭接过印章,左观右看,踌躇再四,后叫大家一起来鉴赏,当时对石章素有研究的陈巨来、钱镜塘、孙帮瑞都在场,众人品味此石,石色金黄,冻如琥珀,石高半寸,纽制并不甚工,众人初步认定这是块罕见的真灯光冻,定为神品之石。边款“月厂”,平斋者,朱镜波别号,这是友人送他的。后来镜波将此石转赠给吴湖帆,湖帆大喜,特作《记真灯光冻石章》小文一篇。 巧的是沪上名印家童衍方老师也秘藏一方清代名印家陈曼生刻印的青田灯光冻石珍贵实样(见图),最有权威性的是曼生在此石的边款中刻:“此石剧佳,周栎园所谓灯光冻者是”。周亮工,号栎园,他所著的《印人传》记载了文彭于市上偶得灯光冻一批,剖为印材的详情,从此灯光冻身价倍增,我听童老师说,他所藏的这方灯光冻是否如传闻中莹莹如玉,映照如灯辉呢?非也,此石虽温润可人,但并不全透,以灯光照之则呈半透,颜色微黄,石中有数条如寿山石水坑似的水隔,稍有白点,因年代久远,自有一种静穆之趣。行笔至此,我突然想到明代印人得到数筐灯光冻石,莹莹如玉,映照如灯辉,会不会是由于明代交通不便,印石开采品种较少,地区局限性等原因,当时的印人见到的可以刻印,用油灯烛光照之较透明的石材,即以此命名。不像现在各地所产许多较透明石章,用灯照之,个个灿若灯辉,晶莹亮丽,块块都是“灯光冻”,我想,古时在青田封门诸矿中产出一种比现在我们看到的封门青更有透明度,更有灵气的老坑绝佳冻石,即是传说中的罕见灯光冻石。 |